分手旅行(完结篇):仙台-归来做少年
前情提要:
分手旅行(一):故事在开头就有了结局
分手旅行(二):青森
分手旅行(三):弘前
分手旅行(四):函馆
分手旅行(五):大沼
离开函馆的上午,下了一场暴雪。
南方的孩子没有见过这阵仗。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,拖着30寸拉杆箱赶火车的林晓君,却不忘拿出手机来录个视频。
任静没有经历这场雪,乾贵士拉了窗帘昏睡在梦中赖长青简介。
人生有太多这样的时刻:恶劣天气不打招呼、突然降临,迎面扑来,糊你一脸。迷了你的眼、压弯你的腰,狼狈异常、措手不及。十分钟过后,拨云见日林艺莹,太阳会出来,轻抚你的额头。再过十分钟,阳光直射,把你晒化、热死。
天象和运势一样,无法掌握,令人着迷吴雪妍。
1.
和任静分开后,林晓君去了仙台。
仙台是宫城县的首府,兼备现代与朴素,历史遗迹、自然风景、购物资源、传统美食一个不缺。交通方便,是一个过渡地带,沟通了北部的偏僻乡村和中东部的现代化城市。
作为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,必须要走一趟东北大学,去看看鲁迅先生。
东北大学非常看重鲁迅范海辛是谁。不仅在园内有两尊先生的铜像,还完整保留了他当时上课的教室。按理说,没有预约是不能参观的,但林晓君唯有在这时,有了麻烦别人的勇气,走向了隔壁的办公室。
“我也是在文化单位工作的,一直很喜欢先生的作品,此次远道而来,您看能不能现在预约参观呢?”
借着自己在杂志社工作的名义,既表达了个人对先生的崇敬,也带着些官方文化交流的味道。
“主任……您看……”接待小妹面露难色,看向部门主任。
“我觉得可以啊,大家都是在学校工作的,就破个例吧。”
做领导的人就是不拘小节。
依靠一腔热情和尊敬,林晓君敲开了阶梯教室大门。教室被保存得很好,窗明几净,室内悬挂着藤野先生和鲁迅的相片,留言本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团体与个人的留言,林晓君也被邀请写了两句。
坐在先生曾坐过的椅子上张俊宁,希望课文考试之外,大家也能学好语文、多读点书。
随后,林晓君去参观了东北大学的史料馆。史料馆里保存了很多鲁迅先生的资料,从成绩单到出勤表,还有先生的迷弟太宰治的“同人小说”——《惜别》。
当年,先生要克服语言和异乡的陌生感,与日本学生一起学习专业的医学知识,上课、考试和作业都很认真,成绩也是不错的小矮人贝贝。
此刻,林晓君想到了任静。以后没人陪我聊天,听我科普了。她的寂寞不过如此。
2.
和林晓君分开后,任静去了松岛。
松岛是日本三景,被誉为“日本最美的海湾”,海岸线边散落着大大小小260个被松树覆盖岛屿。正是得益于这些小岛形成的天然屏障,减轻了东日本海啸给予松岛的破坏。
任静没有选择传统的游览项目坐船看海鸥,而是沿着海岸线走了一趟古迹之旅。在宴请宾客的观澜亭极目远眺,在国宝级寺庙严瑞寺重温历史,踏上小岛,深入海岸线,去看在海啸中毫发无损的寺庙五大堂。
这里是著名俳句诗人松尾芭蕉桑和曾良君一同玩耍吟诗的奥州细道,任静在一块石碑上见到了著名的俳句:啊松岛呀松岛,松岛呀松岛。可见,语言在此处是多么无力和乏味啊。
“哎呀,真的是太美啦!”任静痴痴地望着夕阳与大海,突然旁边传来了东北口音的普通话。
身后走来两个中国妹子月神来我家。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石头上。
“嗯?小凡你快看啊,这个男生的包就是我想要的那个!”女孩以为任静是日本人,和女伴肆无忌惮地讨论着任静的背包。
任静觉得有意思,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。
“这风景真美!赶上了日落,不枉费我们在岛上走那么久!简直应该吟诗!”
“吟什么啊?”
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……唉!你说我怎么这么没文化,只想到这一句!”
东北同胞都是天生的段子手。任静憋不住笑,转身离开。
“你看你看!我们太吵把日本小哥吵走了!又要对中国游客留下不好的印象了!”
快走,再不走真要笑出声了。
一个人的旅行同样有趣啊。
此刻,任静并没有想起林晓君。只是没有人和他分享这种快乐罢了。他的遗憾仅此而已。
3.
旅行的最后一夜,任静和林晓君都逗留在仙台。
林晓君在房间和酒店附赠的一副涂色卡搏斗,纹路复杂的花朵图案,竟然只给了四种颜色的彩铅。在第一晚完成后,客房悄悄留下一张更繁复的,好像知道林晓君才分手,有大把的时间需要填满一样。
林晓君面向仙台的璀璨的夜色,奋力涂着颜色,手机震了一下。
“今天怎么样?”是任静发来的。
“挺好。去膜了伊达政宗。”
“我在松岛博物馆看到一首写他的诗,‘荧荧寒光独射人’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“吃晚饭了没?”
“没呢。”
“要不,一起吃个牛舌?”
“不了吧。我在车站买了牛舌便当。”
“……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出来玩。”
任静和林晓君在微信上聊了会天,却没有见面。
日后,他们是否可以成为普通的朋友?没事时分享些段子,开开对方玩笑?
太难了,四年的时间除了沉淀下相处的情谊,也积累了很多不对等。
你记得的他忘记了,他重视的你轻慢了。曾经过于接近的距离,没给日后继续友谊留下空间。
林晓君想起分手的一年间,有人问她:“你以前写的文章怎么还留着啊,是忘不了任静吗?”
太可笑了,难道要清空四年的记忆吗?根本不需要啊,从这段感情被放弃起曾以晴,连发生过的都面目全非了。
曾经喜欢的事物随着时间改变长烟缦,也会重新恋上另一个人。
彼此不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,两人也越来越陌生。
林晓君只是喜欢记录,也珍视过去的记忆罢了。
然而回忆仅仅是回忆。一年过去,谁不是好好地活着呢?放下过去后,才发现过去竟没有重量,真是讽刺。
谁懂爱,谁不爱;哪个痴情,国家基本用药目录哪个绝情,晓君自己也分不清楚。
最后,只能把一切归为一句“没有缘分,天意如此”。
结语|成田分手
第二天早上的班机,成田机场。
林晓君在观景台边看飞机起落,任静在扭蛋机上抽了五个高达。
在日本,有个词叫“成田分手”胜狮场站。
长途旅行是考验人的事情,情侣们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朝夕相处N*24小时,很容易崩溃,所以不合适的情侣回到成田机场,立刻就掰了。
所以有人说,经得起长途旅行考验的人,就是能够结婚的对象。
现在看来,也是扯淡。
世上还少携手周游世界、输给茶米油盐的例子吗?与真正艰难的人生比,旅行压根算不上考验。
感情的质量好,也不是轰轰烈烈上演人生之起承转合。
一份关系说到底,就是两人是否珍惜彼此。如果珍惜,就不会做破坏感情的事情,会站在彼此的立场上换位思考,会在犯错时给对方一个机会,会愿意放弃自己拥有的,换取能一起走接下来的路。
什么叫“爱过”啊,轻言放弃能是爱吗?
这么多天,这么长时间,无论是重走时间的林晓君,还是心中有数的任静,他们不需要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,只需要清楚自己是怎么选的。
他们需要了解的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。
“你们女生总在说男生要成熟成熟的,什么是成熟啊?你们懂吗?”
“……成熟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然后闭上嘴、去争取。”
让他们回到各自所应处的场所吗,迎接各自崭新的早晨。
(完)